虬髯將軍楊靖遠(二)


  單刀赴會


  1938年10月底,由于蔣介石推行“消極抗日,積極反共”的綏靖政策,國民黨山東省主席沈鴻烈和河北省主席鹿鐘麟串通一氣,密謀組織“冀魯聯(lián)防”。鹿鐘麟為了吃掉津南我軍,收買了盤據在鹽山四區(qū)大趙村、蘇基村一帶的反動民團頭子孫仲文。這個惡霸地主接受鹿鐘麟指令后,便將手下的千余人馬布置在大趙村、蘇基村、丁村和附近幾個莊子。還在這些村莊周圍挖了壕溝,壘起寨墻,又憑借大車道將這些村莊聯(lián)成一片形成了一座可以連環(huán)呼應的反共堡壘。他們扣押我通訊人員、活埋我抗日干部、打死我游動哨兵,氣焰十分囂張。當時鹽山縣分為五個區(qū),除四區(qū)被孫仲文盤據外,都是我軍的根據地。
  1938年11月,孫仲文派副官帶領大批武裝,拿著他的親筆信到五區(qū)找區(qū)委負責人,命令從即日起五區(qū)聽從他們孫團長管轄,要求從速繳納錢糧,并威脅“若有抗命,嚴懲不貸”。楊靖遠得知這件事情后,認為敵人已經公開向我進攻,如不予以回擊,難以鞏固民主政權。于是他決定先禮后兵,爭取用談判方式說服孫仲文放棄反動立場,粉碎鹿鐘麟的陰謀。如果這一步不行,再武力解決。他派人去樂陵給肖華送信,報告孫仲文的反共活動和自己的打算。同時準備親自會見孫仲文。周圍不少同志不同意他這樣做,認為孫仲文一貫嗜血成性,心黑手狠,最近又得到鹿鐘麟撐腰,猖狂已極,只身去魔窟談判危險太大。楊靖遠為了鞏固抗日民主政權,用實際行動體現(xiàn)我黨統(tǒng)一戰(zhàn)線政策,爭取友軍聯(lián)合抗日的誠意,把生死置之度外,只帶警衛(wèi)員吳二楞乘馬來到孫仲文盤據的大趙村。這突如其來的行動大出孫仲文的意料,致孫家寨門緊閉多時,經過一陣慌亂的準備,管家才出來迎。這時,孫仲文傲慢的坐在太師椅上仔細地打量來人,見楊靖遠身高體壯,虬髯托腮,雙目炯炯有神,周身放射出一種令人震懾的力量,就感到來者不凡,傲氣先消了一半,急忙起身相迎。一陣寒喧過后,雙方開始了談判。楊靖遠先是曉之以理,導之以義,十分耐心地說明利害,但孫仲文自恃有人撐腰,頑固堅持己見,雙方唇槍舌劍、你來我往、互不相讓,一時間使談判陷于僵局。
  地痞出身的孫仲文,文斗哪里是楊靖遠的對手,最終被逼得理屈詞窮,無言以對。見文斗不成,孫仲文不愿在自家門庭上丟丑,便要用武力降服楊靖遠。他用手狠命一拍桌面,頓時,從庭院的影壁和客廳兩側的房間內,跳出十幾個事先埋伏好的打手,舉槍一齊向楊靖遠撲來。殊不知楊靖遠早有準備,他瞬間拔槍在手,左手揪住孫仲文,大聲喝道:“誰敢動手,就先宰了你們的主子。 ”這時吳二楞用身子護住楊靖遠。打手們看到主子孫仲文連聲哀求,也都傻了眼,好象木頭樁子定在地上。楊靖遠知道談判無望,不宜再呆下去,便一手拎起孫仲文,向門外走去。孫家的一群打手瞪著雙眼干著急,一時無計可施。轉眼間,楊靖遠和吳二楞就走出了寨門。他們將孫仲文丟在路口,躍身上馬,疾馳而去。群眾聽說此事之后,都說這是大胡子司令仿效武圣關云長也來了個“單刀赴會”。



  血灑津南


  楊靖遠回到公署駐地舊縣后,認為談判無成,必須設法打擊一下國民黨頑固派的囂張氣焰,于是決定用武力斬斷鹿鐘麟伸到津南的魔爪。他立即部署兵力,準備帶領冀南支隊突襲孫仲文部,以示懲戒。冀南支隊下轄四個大隊,兵力總共五百多人,要對付擁有一千多人,武器精良的孫仲文確有困難。但楊靖遠清楚這個支隊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,戰(zhàn)士們覺悟高,戰(zhàn)斗力強,雖不能全殲孫仲文所部,狠狠地敲打他一下,取得小勝,還是滿有把握的。
  1938年11月,楊靖遠接到肖華司令員的指示后,立即動員部隊準備行動,第二天夜里全隊出征。借著風高夜黑的掩護,楊靖遠、左慶甲、宋剛鋒分兵三路,向大趙村進發(fā)。因為去大趙村路程較遠,楊靖遠為了能與左、宋二部同時抵達目的地,同時發(fā)起進攻,便找了一個向導,想抄小路直插大趙村。誰知那天大霧彌漫,就連向導也迷失了方向,結果彎來繞去直到天明才將楊靖遠帶到大趙村。
  此時,孫仲文已有了防備。原來,左慶甲、宋剛鋒已在頭一天夜里拿下了許官、云莊兩個村莊。僥幸逃命的殘敵連夜趕到大趙村,向孫仲文報告了兩地失守的消息。孫仲文立即警覺起來,加以戒備。眼見偷襲不成,只得采取強攻。楊靖遠稍做部署即身先士卒,率領戰(zhàn)士向寨門撲去。由于寨門兩邊的墻垛里,敵人布置了機關槍,密集的彈雨,封鎖了道路,戰(zhàn)士們被迫退了下來。接著又是幾次沖鋒,都沒有成功。我軍不能接近寨門,孫仲文也不敢殺出寨外,雙方處于僵持狀態(tài)。楊靖遠身邊的兩個大隊,實際兵力只有二百多人,武器也不如孫部。由于敵我力量對比懸殊,戰(zhàn)場形勢的發(fā)展逐漸對我軍不利。
  楊靖遠伏在村西南角上的麥秸垛旁觀察指揮,見久攻不下,戰(zhàn)士被壓在開闊地里,心里非常著急,想立即派人去調宋剛鋒來增援,不料剛站起身來,就被敵人發(fā)現(xiàn)了,一顆罪惡的子彈,射穿了他的胸膛,在他身旁的支隊干部傅象春,因搶救他,也被擊中身亡。戰(zhàn)士們見楊靖遠倒地,奮不顧身涌過來搶救。由于頑匪踞高臨下,子彈封住了楊靖遠的周圍,搶救的戰(zhàn)士連續(xù)倒下好幾個,一時不能接近。這時,圍子寨門大開,竄出幾十個兇悍的頑匪,搶走了楊靖遠的遺體。惡棍孫仲文竟命令部下殘忍地肢解了楊靖遠的遺體,在寨門頂上懸首示眾。
  楊靖遠犧牲后,邊區(qū)黨委分別在樂陵、舊縣、孫魏莊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。楊靖遠犧牲時,年僅三十六歲,時值風華正茂,怎不令人痛惜。為此,肖華司令悲憤不已,親筆書寫了“抗戰(zhàn)方興竟在鹽山留遺恨,建國未艾空對鬲水吊英雄”的大幅挽聯(lián),以寄托對親密戰(zhàn)友、革命志士楊靖遠的無盡哀思!
  敵人對楊靖遠烈士的兇殘暴行,更加激怒了邊區(qū)廣大指戰(zhàn)員,認為孫患不除,難撫烈士英靈。于是時過不久,肖華同志便親率東進縱隊,包圍了大趙村,擊斃了孫仲文,干凈徹底的鏟除了這股頑匪。
  1940年6月,冀魯邊區(qū)軍政委員會決定在鹽山至慶云公路以西,鹽山到舊縣公路以東,宣惠河以南區(qū)域設立靖遠縣,以示紀念。
李玲玉整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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