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母親當孩子一樣來愛

住在鄉(xiāng)下的三哥突然打電話給我,說母親的腰椎疼得厲害,問我有沒有空回老家,把她接到城里的醫(yī)院看看。

母親的腰椎病已有些時日,只是我一直沒掛在心上。如今三哥竟打電話,想必病得十分了得。我一聽,立即出門回家接母親。躺在床上的母親一見是我,突然像孩子看見了父母,眼淚潸然而下,我不禁心痛萬分。我說,媽,疼得很厲害嗎?不礙事的,到醫(yī)院看看就會好的,我馬上就帶你去。

見我急急的樣子,母親的心立即寬慰了許多,雖然她還是小聲地說疼,但臉上已有了一絲明朗的笑容。

到了醫(yī)院,我把母親扶坐在過道的椅子上,轉(zhuǎn)身就去掛號。可我還沒有來得及邁開步子,母親就一把拉著我的手,硬要堅持和我一起去。我說,媽,您這病站都很吃力,就別硬撐了,您就坐在這里,我去去就來。可母親像個小孩子,我怎么說她也不答應,執(zhí)意要跟在我的身后??此~著踉踉蹌蹌的步子,我的眼眶里突然涌出了打轉(zhuǎn)的淚水。我想起了小時候的我,每逢母親外出,我不也是無數(shù)次這樣纏著母親的衣襟,和她亦步亦趨嗎?那時,年幼的我就怕母親把我弄丟了??扇缃?,母親竟和孩子似的,我去掛個號,她也要寸步不離跟著我。想到這,在我的心中,我不禁對母親升騰起無盡的關(guān)愛和責任。

我就這樣攙扶著母親,從樓下到樓上,折騰了半天,終于見到了門診醫(yī)生。母親小聲地問我,要扎手指嗎?那很疼的,我不做。母親說的時候,像個小孩子那樣乞求地望著我。我柔聲地告慰她說,沒有炎癥,不需要查血項,不扎指頭。得到我的肯定,母親這才抬起頭看醫(yī)生的臉。經(jīng)過醫(yī)生的檢查,母親的腰椎雖然疼得厲害,但也并無大礙,開了一點藥,聽了醫(yī)囑,我攙扶著母親慢慢往回走。

得知自己的病并無大礙,回家的路上,母親突然健談起來??匆娊稚嫌匈u烤山芋的,母親好奇地問我,這城里人也喜歡吃烤山芋?這烤山芋和農(nóng)村的蒸山芋味道一樣嗎?我說,媽,味道肯定不一樣,我去給您買個嘗嘗。母親沒有推辭,她像個孩子似的,一邊吃著香甜的山芋,一邊贊不絕口,全然忘了我愛不愛吃,而這,猶如小時候我吃東西的時候,全然忘了母親一樣。

曾經(jīng),我被母親小心地呵護著,那時,母親是我溫暖的港灣。當我感到饑餓的時候,我會首先想到母親,是母親,做好了飯等著我回家;當我感到迷惘、無助的時候,我也同樣會想到母親,是母親的眼睛,給了我拼搏的勇氣和力量,并讓我一直堅持走到今天??涩F(xiàn)在,她的兒女都像鳥一樣,從家里飛了出去,回家越來越少,母親的鍋臺也不再像過去那樣熱氣騰騰了。隨著日子的遠走,頭發(fā)花白的母親,已老成了孩子,她的心靈也變得像孩子一樣脆弱,而我這個長大的兒子,便成了母親的全部依靠。

是啊,每個人都會疼愛孩子,這是一種天性使然,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懂得疼愛母親,一如母親當年疼愛我們那樣?,F(xiàn)在,當母親老成孩子,當母親像孩子一樣需要呵護時,那從今以后,我就把母親當作孩子一樣來愛吧!因為,我有壯如山的身體,在母親面前,我就是母親的擎天柱,我可以為晚年的母親擋風遮雨,并讓她感到親情的溫暖。

□ 李曉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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