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董雯
鄉(xiāng)愁就是飄在生命里的那朵白云,蔚藍(lán)的天空,淡淡的微風(fēng),那美麗的云朵就飄在天際。記憶里的鄉(xiāng)愁就是那條清澈的河水圍繞的小村莊,白墻黑瓦竹籬笆,民風(fēng)淳樸自然,雞犬之聲相聞。記憶里的鄉(xiāng)愁就是春天的勃發(fā),夏日的成長,秋天的收獲,冬日的暖陽。
春日的村莊,猶如一幅水墨。巷口那棵老柳樹,它古樸而沉默,蒼老的樹皮泛著青黑,它總是那樣安詳,從容安靜地堆積著年輪,萌動春芽,讓紫燕穿飛,任頑皮的小童,爬上樹折下嫩綠的枝條,做成聲音或粗或細(xì)的柳笛。街邊墻角的杏花,偷偷從花墻中探出頭來。繁花似錦,一場春雨過后,空氣清新,淡淡的花香伴著泥土的芬芳。雨后的黃昏,炊煙裊裊升起,那便成了一幅動態(tài)的畫卷。
圍繞村子的小河,水清凈明,綠色的茅草尖尖向上,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。特別喜歡渠邊的蒲公英,那妖艷的金黃總會搶入人的眼睛,總會在這時摘上一束,任白色的汁液弄滿了雙手,或與幾個伙伴一起,將花插在頭上,便多了幾分鄉(xiāng)間野丫頭的風(fēng)情。那頭藏了一冬的黃牛,在夕陽的余暉里,慢慢地耕耘,黑色的土地被翻開,一聲吆喝,一聲清脆的鞭響,一彎錚亮的犁頭,在無限的安恬里悄悄播下了希望的種子。
記憶里的鄉(xiāng)愁就是夏日里嘶嘶的蟬鳴,故鄉(xiāng)的蟬聲尤其悠揚,那聲音歇斯底里,那怒吼的聲音里多是對生命的渴望,窮其一生短暫的時光也要努力唱出心中的歌。記憶里的鄉(xiāng)愁就是村內(nèi)的水塘里孩童的嬉戲,猶記得一場暴雨過后,巷子里的水嘩嘩流向水塘,那兒變成了夏日的一道亮麗風(fēng)景,農(nóng)婦們便在柳蔭里洗涮衣服,孩子們則紛紛跳入水里乘涼嬉戲。
夏天是成長的。地里的玉米烏油油的黑壯,棉田里開著黃白色的花朵,就連路邊的野草也會長得萋萋然,綿延無邊。
記憶里的鄉(xiāng)愁就是秋日的收獲,是飄蕩在空氣里的玉米秸稈的香甜,是散落在路邊的一朵朵野菊花,是晾曬在屋頂上的金色玉米,是開在田野里的一片銀白。
記憶里的鄉(xiāng)愁就是門前的那棵老棗樹,枝葉繁茂,秋天的棗兒紅艷艷地掛在枝頭,是孩子們手持長長的竹竿,仰頭張望、尋找敲打的快樂,那粒粒紅棗,被竹竿打下,在地上蹦跳著,撿起放在嘴里咀嚼得嘎嘣脆響,甜甜的滋味醉人醉心。經(jīng)歷了播種與成長,秋就是希望,就是果實,就是一年的盼望,是每個屋檐下飄出的淡淡的煮玉米和毛豆清香。
秋是勞累的,但又是讓人驚喜的。
記憶里的鄉(xiāng)愁就是冬天的雪,“忽如一夜春風(fēng)來,千樹萬樹梨花開”,在某個夜晚,雪花便飛入尋常百姓家,是早晨起來開門后的滿目瑩白和聲聲的歡呼。是田野里雪地上的幾處野兔深深的腳印,是鄰家院子里的幾聲犬吠,是夕陽落幕紅白相間的驚艷。
記憶里的鄉(xiāng)愁就是冬天里狂風(fēng)的呼嘯,是屋檐下結(jié)成的幾尺長的冰凌,是院子里水缸里透明的冰和含在嘴里冰的寒涼,是冬天喝的地瓜玉米粥和幾碟子黃豆咸菜,是和小伙伴們一起在墻角曬太陽。
記憶里的鄉(xiāng)愁就是那口永遠(yuǎn)難忘的全村人挑水的古井,就是那個滿頭白發(fā)的奶奶手里放不下的蒲扇,就是生命里的那片云朵,飄在夢里,飄在心里,那么美麗,那么令人向往……